宋枳花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江言舟有白月光,是他的青梅竹马,之前一直住在国外,今天才回来。
许兰兰拆开篮,从里面拿了香蕉来,在沙发上坐。
一边吃一边冷嘲热讽:“人家那才是真的娇气千金大姐,和不同,充其量只算的上是她的替代品。”
寻悦这名字对宋枳来说很陌生。
她从来没有听江言舟提起过。
不过也不算奇怪,毕竟宋枳跟在江言舟身边这么多年,连他的交际圈子都没进去过。
他的任何事,哪怕是家里复杂的情况,也都是何婶告诉她,她才知道一些皮毛。
江言舟从来不和她讲这些。
所以对待这段关系,宋枳一直觉得她就是江言舟养的一只名贵的宠。
有了空闲时间,他就会来宠幸她。
却从来不带她进入自己的生活。
像是用昂贵的笼子,把她关在里面。
宋枳有时候也觉得笑,但她从不表现在意。
势均力敌,才不会受伤嘛。
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许兰兰见她不说话,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于是决定功成身退。
她咬最后一口香蕉,将皮扔进垃圾桶里:“提前祝失恋快乐哦~”
贱兮兮的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开病房门,走了。
一时之间,病房再次重归平静。
宋枳默默给了自己十分钟的反应时间,被酒精熏过的脑子似乎比平时还要迟缓。
彻底将前因后给捋清楚后,宋枳不信邪的又给江言舟了通电话。
依旧没人接。
他这人,平时工作繁忙,偶尔一次接不到电话情有缘,但一直不接,说明他是故意的。
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宋枳冷笑一声,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她在医院待了天,医生确定她的身体恢复好了以后才肯放她院。
当天是唐笑言过来给她办的院手续,过来的路上顺道去了趟宋枳家,帮她把衣服拿来。
穿了一周宽宽大大的病号服,终于换上自己的衣服。
宋枳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洗胃毕竟伤身体,后期还得慢慢调养。
她戴了墨镜坐在椅子上等唐笑言。
后者很快就把手续办好了。
她把□□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走过来替宋枳提东西:“都弄好了,走吧。”
宋枳点头,挽着她的胳膊了医院。
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就停在路边,刺眼又夺目。
唐笑言让宋枳上车,她把东西放进后备箱。
吃了这么多天的稀饭,终于以换换口味了。
唐笑言专门给宋枳买的奶油蛋糕,用来慰问她这病人。
对自己的饮食控制习惯了的宋枳只是用勺子轻轻刮了点周边的奶油,尝了尝甜味。
唐笑言倒车退去,看到她这副心翼翼的样子:“这才刚院,想吃什么就敞开了肚皮吃。”
宋枳把蛋糕重新装进盒子里:“过几天要去参加一很重要的试镜。”
“试镜?”
宋枳点头:“来应该今天去的,不过片方那边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就把时间延后了几天。”
她低头去看手机,消息记录里除了经纪人给她发的几条试镜时间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想到许兰兰那天说的话,宋枳问唐笑言:“认识寻悦吗?”
唐笑言愣了一:“寻悦?”
她似乎在回想,这有些熟悉,但又仿佛过去很久远的名字。
几分钟后,她想起来了:“认识啊,我们一块长大的,她那会老粘着江言舟,娇气的要命。不过她国留学后,我们也有些子没见了。”
从唐笑言的话里话外以听来,她对这寻悦没什么好感。
不过这也证实,许兰兰没有撒谎。
江言舟的确有青梅竹马。
“她好看吗?”
宋枳突然问这么一句,反倒让唐笑言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宋枳耸耸肩:“好奇嘛。”
“还行吧。”唐笑言评价的中规中矩,“她以前就是普通的富家姐,被家里宠的娇气了些,后来读高中那会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变的又作又矫情,说话声音还特嗲,反我不太喜欢她。”
宋枳总觉得她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后半句的评价用在她身上似乎一点也不违和。
唐笑言显然也意识到这问题了,赶紧解释:“和她还是不一样的,虽然作,但作的爱作的自然。”
宋枳一时不太明白她到底是在损自己还是夸自己了。
不过她也懒的继续在这问题上纠结了。
越想越烦。
车内太安静了,宋枳随便调了电台,钢琴声轻缓。
车载屏幕上的期让唐笑言想起来:“对了,两天后我的生酒会,到时候记得来啊,有工作也得推了给我来!”
宋枳疑惑的皱眉,以为是自己记错了:“生不是还有半月吗?”
到了十字路口,唐笑言着方向盘转弯:“还不是我爸,说找人算过了,两天后是黄道吉,适合办生酒会,也知道,他那人迷信的不行,就强行把我生往前挪了几天。”
越是有钱有势,就越信这些鬼神论。
好在江言舟从来不信这些。
他也不是不信,只是从未表现多大的兴趣来,至少像唐笑言她父亲做的这些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宋枳闭了闭眼,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想到他。
唐笑言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宋枳,身体是不是还没恢复好啊,我看脸色不太好看,兴致也不高的样子。”
要是平时,她早就开始搜索时间最近的秀场了。
在医院关了这么多天,那颗骚动的心是不让她这么安静的。
很反常。
“对了,江言舟怎么没来?”
女朋友院,做为男朋友,不是应该亲自来医院接送的吗?
宋枳靠在椅背上:“我都天没见到他了。”
唐笑言惊道:“什么?生病住院他都没来看过?”
“电话也不接。”
说完这句话后,宋枳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埋怨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明明都知道,江言舟对她其实没什么感情的。
他只是,缺女人陪他睡觉已。
好,她的身材长都符合他的审美。
仅此已。
这些事情,她明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通过的,为什么现在还在纠结难过。
从到大,宋枳都特别怕黑。
甚至连晚上睡觉都得开着灯睡。
高中某晚自习,她因为作业没写完,被老师强制留堂。
学校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那些每天陪她一起上学的姐妹也都早早的回了家。
这就意味着,她需要独自一人走过没有路灯的那条街道。
她给宋落电话,让他过来接她。
结宋落那边闹哄哄的,dj声震耳欲聋,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又去泡吧了。
宋枳说的话他一字都没听清。
“哥我现在忙的很,待会回去的时候会给带宵夜的。”
电话里的嘟音传来,宋枳气的想踹空气。
她看着越发厚重的暮色,深呼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总要克服的。
业似乎还没管到这里,路灯一年四季都是坏的。
这条街也没什么人经过,安静的连风从耳旁吹过的声音都觉得清晰。
宋枳攥紧了背包带,吓的混身都在发抖。
拍在她肩上的那只手让她吓的放声尖叫,撒丫子就要跑,秦河拎着她的书包,将她提了回来。
“我有这么怕吗?”
他柔声问她,笑容温柔。
宋枳看到他这张脸,瞬间像在魑魅魍魉横行的地狱里见到了活菩萨。
感动的都快哭来了。
“呜呜呜呜秦河哥哥,宋落那狗东西不是人,他泡吧都不来接我,我都快吓了。”
姑娘爱撒娇也爱告状。
秦河把手里的茉莉花茶递给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们枳最乖了。”
宋枳委屈巴巴的拿着茉莉花茶,跟在他身旁。
秦河是住在她家隔壁的哥哥,比宋落大一岁,成绩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高考后他选择了复读。
明明他的分数都超过一分数线不知道多少了。
他是一格外温柔的人,和宋落不同,连说话都不会太大声。
如说江言舟和宋落成为朋友是同类吸,那秦河和宋落会成为朋友,宋枳想破脑袋了也想不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路上,宋枳都在激情辱骂宋落,秦河也只是安静的笑笑。
偶尔有车来了,他动作温柔的将宋枳拉至自己身侧,他则走到外围。
宋枳叹了口气:“如我哥有一半温柔就好了。”
他也只是轻轻的笑一:“宋落也是一很好的哥哥。”
“他好屁。”
话音刚落,宋枳的视线定格在某处后,脚步顿。
那条坏了路灯的街道走来后,视野稍微清晰了一些。
宋枳看到有人在前面抽烟,高中部的校服是深蓝色的。
拉链似乎没拉,甚至还看见里面的t恤。
那一抹橘色的火光,不算太亮。
在宋枳的眼里,却胜过天上的星星。
她让秦河躲起来:“我找到送我的人了。”
秦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少年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四周太暗,只余天上那一轮清月投的黯淡光芒。
秦河无奈的笑了笑,听她的话,躲了起来。
宋枳欢快的跑过去,问江言舟:“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她明艳的,不曾受过任何苦难,仿佛上天将所有恩赐都送给了她。
江言舟掐灭烟蒂起身,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不顺路。”
在宋枳以为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时候,他居然真的转身走了。
朝着宋枳完反的方向。
宋枳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唯一确定的是,在那夜晚,她是喜欢他的。
因为他的冷漠,她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江言舟自然没有哄过她一句,姑娘心胸宽广,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第二天还是乖乖的现在他面前,嗲着嗓子和他sayhello
真被爱包围长大的人,似乎天生都拥有治愈他人,和自愈自己的力。
现在回想起来,宋枳真的觉得之前的自己真是傻的爱。
以唐笑言对宋枳的了解,她很少像今天这样情绪低落。
肯定是真的难过了。
为了不继续让她去想江言舟那渣男,她强行将话题给转移了。
“在医院这几天有没有上微博搜自己的名字?”
这问题问的莫名其妙,宋枳说:“我微博都没上。”
自从上次得了那发大水的奖以后,她的每条微博底都是一群人追着骂。
眼不见为净,她干脆连微博都不想登了。
除非是宣传节目或者是广告。
难怪这么镇定,唐笑言空一只手去拿手机,点开里面的热搜递给她:“那错过了一场大戏了。”
宋枳接过后扫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视频里是她和何瀚阳在纳凉亭里的画面。
原没有半点暧昧氛围的,偏偏被那些磕cp的粉丝加上bgm后,莫名有一种非常亲密的感觉。
微博上带的话题是#宋枳何瀚阳恋情#
宋枳眉头皱的紧:“这是什么狗屁话题?”
唐笑言笑道:“其实我觉得们两还挺配。”
配屁。
宋枳把视频放大后,意外的发现对方把她拍的还挺好看。
难怪评论里一大堆夸她飒的。
宋枳人气虽然高,但大多都是男粉,矫情的作精在娱乐圈里似乎不怎么吃香。
这还是宋枳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女生一块夸她的。
唐笑言非常大度的开口:“虽然何瀚阳是我老公,但我也不是不愿意把他让给。”
宋枳把手机锁屏,放回中控台,解释道:“我跟他不是想的那样。”
唐笑言竖起八卦的耳朵:“哦?讲来听听。”
宋枳被她这番举动给逗笑了:“我和他总共才见过两次,我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记太清。”
唐笑言颇为遗憾:“我觉得他比江言舟那老狗逼好多了,年野狗,虽然有点喜欢骂人。”
唐笑言是何瀚阳的忠实老粉了。
他在青训营的时候她就粉上他了,话不多,一手狙玩的神入,枪枪爆头,手段凶残,人送外号狙神。
第一次参加比赛,就带领战队拿世界冠军。
前年成年,刚满十八,俱乐部就迫不及待的让他和黑猫tv签了合同。
每月直播够多少场次和时间,这些都是有要求规定的。
虽然不爱说话,但不代表他不会骂人啊。
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他的黑粉自然也不少,整天在直播弹幕里刷屏辱骂问候他的家人。
何瀚阳半点不由着他们,懒洋洋的往电竞椅上一靠,游戏也不了,开麦和他互喷。
经此一战,他电竞哲学家的名号彻底响了。
逢开播必被封,从来不需要自己播。
天选之子。
让唐笑言想不到的是,像何瀚阳这种除了游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宅男,居然也会追星那一套。
她也是前几天看他直播时偶然发现的,还是因为他家的猫在他直播的时候不心撞到了摄像头,镜头往旁边偏了一点。
然后唐笑言就看到他床边的墙,贴着的都是宋枳的海报。
从她女团道拍的第一张写真,到上部戏的剧照。
当不成世婶,当姐妹也不错。
唐笑言说:“这样,当大的,我当的,咱们姐妹和平处。”
宋枳无语:“还挺有志气。”
唐笑言一副看透爱情的深沉模样:“被渣男伤害过的女人就是得团结起来。”
被渣男伤害。
她这么一说,宋枳越发觉得江言舟是渣男了。
操!
狗东西没有心,就算是家里养的宠生病了最起码也会来看望一眼啊。
更何况她还是活生生的人。
那一点难过此时变成怒火,在她胸口熊熊燃烧了起来。
她也没让唐笑言把她送回家,是直接送去了酒店。
眼不见为净,这是她的人生座右铭。
夏婉约得知她院了,特地给她了电话:“这几天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公司安排她去海外差,还有四天才回来。
宋枳前几天进医院的事她也只干着急。
于对这不安定因子的不放心,夏婉约千叮咛万嘱咐:“您次去参加什么饭局酒会的,千万要提前通知我一声,知道吗?”
宋枳开冰箱,从里面拿一瓶水,走到沙发边坐。
她一边拧瓶盖一边应道:“知道了。”
想起唐笑言在车上的话,她说:“后天我朋友的生宴会,这应该不需要提前报备吧?”
“那倒不用。”
那边有人在喊她,夏婉约应了一声后,和宋枳说:“我这边有点忙,这几天早点睡,给我保持最好的状态,试镜别给我搞砸了。”
“知道了知道了。”
夏婉约不用细听都感受她的话里的敷衍。
姑娘是了名的作精,敷衍倒没事,只要她听话,别给她闹事捅娄子就行。
电话挂断后,宋枳意识的又去翻了翻信息。
江言舟那一栏的,仍旧是空白一片。
住院手续是他办的,他不不知道自己已经院的消息。
却一字的问候都没有,哪怕只是发句号,他都不屑于。
唐笑言的生宴会,其实宋枳不太想去。
往年她的生都是几朋友一起过,今年,说的好听点是生宴会,说到底,换汤不换药。
就是上流社会那些人结交人脉的聚会。
因为主人公另有其人,为了不抢她的风头,宋枳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还是她去年代言的那品牌方送的。
脸上的妆也淡,清冷素净,和平时的风格倒有些驳。
唐笑言身就不是什么喜欢风头的人,今天的扮也是中规中矩。
做为主人公,今天的焦点,她自然是被众人簇拥着。
几富家千金聚在她身边,讨论着自己身上那些虽然不起眼,却格外昂贵的件。
都是娇养长大的,平里眼界也高,瞧不起我瞧不起那是常有的事。
经常动辄就是一顿吵。
唐笑言看到宋枳了,连忙过来:“难得没有迟到。”
鸽王宋枳厚颜无耻道:“我什么时候迟到了。”
唐笑言替她纠病句:“应该是,什么时候没有迟到过。”
那几名媛千金看到宋枳了,纷纷抬起高贵的巴:“哟,今天怎么自己一人就来了,江言舟呢,没陪吗?”
她们对宋枳没什么好感,嫉妒和瞧不起各占一半。
嫉妒她的外貌和江言舟独一无二的宠爱,瞧不起她的身份。
江言舟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他身边挤的千金名媛。
在场的这几位,除了不敢对他抱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唐笑言以外,都是“削尖脑袋”里的一员。
寻悦回国的消息,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寻家来就是北城里土生土长的大家族,高门槛,和江言舟门当户对。
另外一人接过话茬,调侃道:“我听说,江言舟最近都陪着寻悦呢,哪来的时间来找她啊。”
这话里话外的刺,丝毫不带遮掩的。
宋枳还未开口,唐笑言被气到了:“们今天来之前是吃过屎吗,怎么嘴巴这么臭?”
“......”她气的咬牙,“我说的哪句话不是事实?”
“我事实妈。”唐笑言就像是一只护犊子的母鸡,根就不管对方说了些什么,“今天是我的主场,在我的地盘上,们谁再多逼逼一句我立马让保安把们叉去。”
平里都是些含在嘴里怕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姐。
几时受过这种委屈,顿时气的走开了。
她们走后,唐笑言安抚宋枳:“她们嘴巴碎,别理她们。”
宋枳老家其实不在北城,只是因为大学考到了这边。
宋家在河市,也算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
那时候爷爷还在世,他的学生和追随者遍布五湖四海。
每天都有各种慕名来的人。
宋枳就像是一被娇养在城堡里的公主,不问世事,娇气又麻烦。
吃穿用度都格外挑剔。
是哪怕她再作,再挑剔,家里的人都宠着她,顺着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她从得到的宠爱。
就连脾气暴躁的宋落,也会在她嫌水太烫的时候一边骂一边拿着水杯去兑冷水。
从养成的骄傲,和后天形成的不同。
宋枳的自信,是从骨子里散发来的。
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是自从她来到江言舟的身边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她被人鄙夷,被人在私里称呼她是江言舟的情人。
她总是表现丝毫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还会自我嘲讽。
让一人骄傲惯了的,每天背负这样的侮辱骂名,无疑是将一柄坚硬锋利的剑,从中间折断。
她会难过,甚至会无数次想到自己的家人。
如爷爷还在世的话,如宋落还在她身边的话,断然是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的。
只是因为她喜欢江言舟,就得承受这种委屈。
但是这些她统统都以不在乎。
是最让她无法忍受的,就是江言舟没有缘由的冷落与忽视。
他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猫了。
宋枳深呼了一口气,怕唐笑言看她的异样,随意扯了一理由:“我去趟洗手间。”
唐笑言神经粗,自然也没看她哪里不对劲,点了点头:“我去和那些叔叔伯伯们声招呼,待会来找。”
离开了大厅,来到僻静的走廊,终于没有那股窒息感了。
宋枳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人数太多的酒会。
洗手间在最里面,旁边是阳台,再外里走一点是专门配备的吸烟区。
这里的光线和大厅不同,暗的有些暧昧,似乎为了方便有些急不耐的情侣在这里做些什么亲密的举动。
走廊尽头的窗户半开着,夜风吹进来,凉的刺骨。
她今天来就穿的少,单薄的的布料根没有半点抵御寒冷的功效。
她加快步伐,想要快点进洗手间,对面抽烟区的门开了。
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从里面来,少见的梳了大背头,那张清冷俊逸的脸展露无遗,眉骨精致冷硬。
周身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贵气,以及那股还来不及消散的烟草味。
宋枳差点忘了,唐笑言的生,做为世叔的江言舟理应前来。
对于她现在这里,江言舟没有诧异,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其他情绪。
仍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镇定模样,他安静的看着她。
仿佛在等待她开口。
宋枳偏不如他的愿,白眼一翻,骂了一句傻逼。
绕开他走了。
身后的声响让她微微顿住脚步。
由远及近的叫喊,明显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言舟哥哥。”
声音娇滴滴的,又带着一点故意压轻嗓音的嗲。
她转身看了一眼。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一头如藻的黑色长发,楚腰纤细。
她撅着嘴和他撒娇埋怨:“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那的士司机好烦人的,要不是家里车坏了,我才不要去坐的士呢。”
宋枳双臂环胸,靠在墙上,笑容嘲讽的看着江言舟:“的口味是不是流水线批发生产的,就算劈腿也该劈不同口味的啊。”
那女人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暗处还站在一人。
看清她的脸后,明显有片刻的愣住。
宋枳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自然也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
仿佛认识她一样。
宋枳却不记得自己的人生里和这人有过任何交集。
江言舟眉梢微蹙,刚抽过烟的嗓子还有些沙哑。
他喊她的名字:“宋枳。”
这声音听着熟悉。
他意乱情迷,释放欲望之时,也会这样哑着嗓子喊她的名字。
仿佛“宋枳”这两字有什么特殊魔力一样,喊到宋枳没有力气应答为止。
宋枳歪头,仍旧是那副灿烂笑脸:“在这种地方做,好像不太合适吧?”
和江言舟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在最快的时间将他惹生气。
不其然,他眉间的沟渠更深了,呼之欲的情绪压制在眼底。
宋枳保持着最优雅从容的姿势离场,进了洗手间。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混身都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样。
许兰兰说的似乎也不是假话。
她和寻悦,不光爱撒娇的性格似,甚至连声音都有些让人无法区分。
她一直以为江言舟之所以把她留在身边,是因为他是一彻头彻尾的大直男,对爱撒娇的作精没有抵抗力。
谁知道,原来所有的偏爱都是有原型的。
宋枳突然觉得挺好笑,原来他不是不温柔,只是他的温柔给的不是她。
眼睛酸涩的怕,是又哭不来,宋枳走到洗手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
直到心情逐渐放松来,她又给自己补了妆。
然后才推开门去。
输人不输阵。
就算是白莲花,她也要当最好看的那朵。
门外的走廊上,江言舟抬眸看她。
他应该一直没走,从宋枳进洗手间以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了。
这点从他身旁垃圾桶上的灭烟盒里残留的烟蒂就以看来。
明显刚熄灭没多久,甚至还冒着青灰色的烟。
看见宋枳了,他从冰冷的墙壁离开,站直了身子,随手将还剩大半的烟摁进灭烟盒里。
看到她有些泛红的眼睛,他略微皱眉,低声问她:“哭了?”
宋枳没好气的回怼一句:“关屁事。”
然后绕开他走了。
江言舟很快就跟了上来,他腿长,一步都快抵上她两步了。
宋枳怎么也甩不开他。
她不愿意回答,江言舟也没有逼问的算。
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像隐形人一样。
刚和所有长辈都完招呼的唐笑言刚准备带宋枳去吃些东西,看到她身后的那男人后,脚步有些虚。
她哆哆嗦嗦和她招呼:“世......世叔。”
江言舟只是轻点了头,算是应答。
这种冷漠的腔调,唐笑言早就习惯了。
她挽着宋枳的胳膊,声问她:“怎么一回事?”
“鬼知道。”
宋枳并不想在这里和告诉唐笑言她刚才的洗手间奇遇记。
虽然江言舟一直不说话,但唐笑言完没办法做到彻底忽略他的存在。
气氛就这么一直凝固着。
直到她的几堂表哥过来,端着酒杯祝她生快乐,连带着也礼貌的和宋枳碰了杯。
虽然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但宋枳觉得直接拒绝别人不太礼貌,于是想要做做样子,抿一口。
手里的酒杯才刚端起来,手腕被人握住,江言舟面色阴沉的把酒杯从她手中拿走:“酒精中毒的事才过去几天,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难怪一直跟着她,原来是在守着这件事呢。
宋枳的脾气上来了:“我今天还就喝了。”
再软的猫也有伸爪子挠人的那一天。
此时的宋枳就是那只伸爪子的猫。
江言舟罕见的,有了些许怒意。
似乎在气她对自己身体的不在意。
在他发作之前,有长辈端着酒杯过来,笑看着江言舟:“言舟,伯父有些话想单独和说。”
江言舟明显不悦,沉默良久,还是保持礼貌的点了点头。
走之前他不放心的看了宋枳一眼,然后和唐笑言说:“看着她点,别让她喝酒。”
唐笑言根不敢反驳他的话,拼命点头。
确定他走远后,唐笑言才算松了一口气。
“操,我差点以为我要了,宋枳,平时是怎么和他独处还不哆嗦的,我太佩服了。”
宋枳说:“我偶尔也哆嗦。”
唐笑言疑惑:“他平时也凶吗?”
“我说的哆嗦是某种感觉达到顶点时的一种自然的生理反应。”
宋枳觉得自己还挺阿q精神的,哪怕是难过到了极点,却还是不忘骚几句。
今天的生宴会以说是拓展人脉的酒会以及二代们的亲大会。
被邀请过来的,都是北城有钱有势的那一批人。
许兰兰扮的异常隆重,甚至还故意迟到,企图靠压轴来吸引眼球。
谁知道根没人去关注她。
极度受挫的她看到宋枳和唐笑言了,提着裙摆过来。
“人家都去跳舞了,们几怎么还跟傻子一样杵在这里。”
唐笑言白她一眼:“不也像傻逼一样杵在这里。”
许兰兰爱挑起事端,是每次都骂不赢别人。
她冷哼一声,自行终止战斗。
在这种宴会之上,男人谈论的大多都是生意关的话题。
大厅一隅,把江言舟叫走的那男人在和他讲着什么。
前者的眼神却一直落在这边,听的并不仔细。
宋枳眉眼微抬,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不等她移开,寻悦委屈巴巴的走到那在讲话的男人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似乎在撒娇。
许兰兰注意到宋枳的视线了:“寻悦的父亲是靠海运发家的,那才是真的白富美,某些人啊,当替身还挺得意。”
唐笑言黑着一张脸:“他妈乱说什么呢?”
许兰兰被她突然一凶,有些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嘛,他们两家是世交,双方父母来就有意让他们结婚,且寻悦和江言舟又是从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要不是寻悦国待了几年,怎么轮到宋枳嘛。”
替身,青梅竹马,世交。
这几字样听着刺耳的不行,宋枳的自尊心让她无法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她和唐笑言说了声生快乐:“我还有些不舒服,就回去了。”
唐笑言虽然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点头,同时嘱咐一句:“路上心点。”
今天很冷,风也大,还好路边好车。
宋枳刚去就拦到的士了。
车内有暖气,把她带着凉意的身体给烘暖。
她是喜欢江言舟,从青涩的学生时期就开始喜欢了。
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一身孤勇的高中生宋枳了。
她没办法继续去面对他的冷漠和疏离,更加没有勇气去承担“替身”这样的标签。
宋家的风骨和骄傲,不是用来被一狗男人给践踏的。
宋枳掰断了江言舟送给她的附属卡,拿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宋枳:分手吧,狗男人。】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