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想说些什么挽救已经分崩离析的氛围,他实在难捱,却听到敬子期颤抖的声音响起。
“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敬子期缓缓伸出双手,将脸埋进其中,在祁遇的视角,敬子期本就有些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好像……好像哭了。
哭了?祁遇一时手足无措,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很努力了啊。”
声线更加不稳的低喃响起,敬子期突然抬头,看向祁遇。
他真的哭了,那双平时清冷的、没有什么表情的,上挑的眸子里蕴满了泪水,充盈着整个发红的眼眶,睫毛上挂着水珠,泪水淌了满脸,顺着流下,又滑至下巴,最后无情地坠到地上。
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上也沾染了咸湿的泪,轻颤。
他就用那种难过到极点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祁遇,祁遇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捉住、揪起,随着敬子期的难过而难过,好疼。
“怎么了?”祁遇听到自己问。
敬子期扑进祁遇怀里,哽咽着哀求道:“抱抱我。”
祁遇被这个突然的举动惊到瞳孔微缩,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停止流动。
他的身体直白地告诉他,他并不想拒绝。
祁遇下意识地微微后仰,承受了这个拥抱。
这一点也不像哥们间的拥抱,他的双手僵硬地悬在半空中,和敬子期瘦弱的后背隔着十公分。
“怎么了?”祁遇再次问,敬子期小声无力的哭声刺激着祁遇的每一根神经。
良久,他还是郑重又小心地抚上了敬子期的背,顺着脊骨轻轻拍。
“我的国奖……”敬子期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凉了。”
敬子期的头埋在祁遇的颈窝,他每说一句话所伴随的呼吸尽数洒在祁遇的脖子上,吐出一个字就像一个吻。
祁遇紧张到汗毛全部竖起,手不禁多用了几分力,大掌压紧敬子期的后背,这个动作让两个人的身体更加贴近。
祁遇的身体愈发僵硬,但仍然火热不已。
他的怀抱比敬子期想象中还要温暖个几百倍几千倍几万倍,球衣上散发着好闻的汗味,荷尔蒙环绕,冲进敬子期的每一个毛孔。
敬子期真的很难过,但此时,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刚才还在思考要不要继续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勾引祁遇,现在只想时间就此停滞不前,让他放下坚强的伪装,在祁遇怀里多赖一会儿。
祁遇小心翼翼地问:“国奖有那么重要吗?”“可能没有吧。”
敬子期声音憋憋的。
只不过他那骄傲的自尊,自满自大的性格让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而已。
真差劲啊。
“那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你没得也不代表你不优秀啊!”祁遇替敬子期控诉,笨拙地安慰,“在我心里你已经很厉害了,况且你就是很努力,不许说自己失败!“这样,8000块是吧,我颁给你!敬子期最牛逼奖,怎么样?”“噗嗤。”
敬子期笑了,他还搂着祁遇的脖子,听到祁遇的话抬头看他。
泪已经流干了,脸却还红着,上面交织着泪痕,他问:“真的吗?”数不清是认识的第几周,敬子期不小心崴了脚摔倒,却被祁遇一把接住,那时祁遇便觉得敬子期脆弱的样子很好看。
如今,这种感觉愈演愈烈。
此时此刻,敬子期好看的脸已经将将要碰到祁遇的,这距离真的太近了。
“真,真的。”
敬子期忽然挣脱了祁遇的双臂,从他怀里坐起。
祁遇措手不及,胸前依旧热着,却空了。
“谢谢,”敬子期说,他站起来走到球场中央,然后拿起一颗篮球看向祁遇,“要不要继续打球?”
敬敬:我哭了,我装的。
(敬敬很在意国奖这件事,难过是真的,难过到梨花带雨是假的)已经快5万字了还没在一起,我在写peach?下章大概……突然想到,敬敬送青梅酒的时候不是特别骚的说了一句“希望祁教练笑纳,喜欢”吗,如果他光着身子把自己送给傻狗面前的时候也说一句这个怎么样哈哈哈哈
第19章
接受。
沉迷。
成真。
等到最后一个周六来临,再结束,是一眨眼。
祁遇认为自己需要和敬子期保持距离,这个想法合情合理。
放屁!其实是他单方面地躲着敬子期,不敢和敬子期对视,也不敢和他有肢体接触,什么都不敢。
上周敬子期流泪的样子还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以前那些无意中被忽略的细节慢慢也琢磨出了不对味。
怀里的触感被身体的本能牢牢记住,和他同样一片平坦的胸膛与自己的严丝合缝地相接,温度传至全身。
不是梦,真实存在的拥抱。
他实在静不下心。
准确的说,因为敬子期这个坏人,祁遇已经心烦意乱了好几周。
训练结束,敬子期坐在椅子上看仍然在打球的祁遇,筹划着以后的行动。
恩……圣诞节还有半个月左右,祁遇在美国长大,应该很看重,元旦也近了,法定节日还有令人激动的小假期。
到时候约他。
另一头的祁遇却好像以为他们的缘分到了尽头,耷拉着无形的尾巴,掩藏不住自己的失落感。
他刚意识到这已经是最后的一个周六了,就这样敷衍过去了,被自己单方面毁掉了。
再怎么别扭也不该耍脾气,祁遇事后反省。
敬子期看在眼里,自以为把祁遇并不复杂的想法想了个七七八八。
他难得没猜透祁遇,以为祁遇又是因为没有得到关注而兀自难过。
两个人的思维是两根即将相交的线,在相接的前一刻默契地扭转了方向,背道而驰。
敬子期利落地穿好衣服,对已经抛下球,站在他旁边的某人说:“最后一次了,谢谢你教我这么久。”
“我都说了你别跟我这么客气!”祁遇忍不住发火,他想钻进敬子期的脑子,看看他想的都是什么东西!“那不客气了,”敬子期还是一脸平静,他背好自己的包,“我走了?”祁遇大声说:“再见!”赌气似的,然后扭过头,装作洒脱不看敬子期。
敬子期都不会说以后再约再联系的吗?就这样?就这么走了?“再见。”
敬子期真的走了。
“操!”祁遇捡起手边的篮球狠狠朝敬子期消失的方向砸去,力道巨大,篮球撞击到木地板后反弹,“啪嗒”几声后,场馆内又恢复了安静。
祁遇气得发抖,粗喘着气,烦极了被人牵动情绪的感觉。
作为南方人,敬子期很少见雪,今年是在b市过的第二个冬天,他以为第一场雪会来得晚一些。
现在是十二月中旬,好像寒冬忽然就到了。
他上周还穿着大衣,这周就裹上了臃肿的羽绒服。
周四的时候,从远方直至眼前,头顶上透亮的蔚蓝突然褪去,天变得雾蒙蒙的,有些阴,不多时天空中便飘起了小雪。
雪花是暖的,用手去接会爱上它柔软的触感,敬子期记起那个不算冷的知识,和叶子一样,每一片雪花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脉络,也是它的象征。
雪洋洋洒洒,落到地上后很快融化,把路染成湿漉漉的,会打湿鞋底。
温度还是不够低,没有给雪花停留的机会,让它们把城市覆盖成一望无垠的雪白。
那场匆匆忙忙的小雪是今天这场暴雪的前兆。
敬子期相信科学,也不得不承认命数的劫,同其他人相比,他好像格外倒霉。
今天是第一个见不到祁遇的星期六,明天是重要的日子。
数学建模项目的老师却选择在今天完成本学期的项目,他只好坐地铁赶到了主校区。
老师做了总结,所以格外拖拉,从主校区出来已经快八点。
他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忽然感觉头顶被打湿,再一伸手,无数朵雪花飘飘荡荡地落在手心。
敬子期裹紧自己的羽绒服,抬起头,路灯暖色调的光照亮了黑暗,大雪从上落下,像煽动者翅膀的小蝴蝶。
灯所覆盖的范围内形成一个反向的沙漏,把雪花飞扬的痕迹勾勒,可以看清绵绵密密的雪自在地舞动在灯光下,美极了。
敬子期忽然被戳中,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湿了。
应该是调皮的雪花,不是泪。
但他没有太多欣赏的时间,刚才温柔的雪势头愈下愈猛,随着刮起的风砸到行人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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