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天,秦黛没有再见到谢斯白。
他也没有主动地出现。
秦黛后来把谢斯白在车上说的那句话反复琢磨了几遍,按照当年两人都十七八岁的年龄段,能时隔数年都无法释怀的原因,大概只分为两类方向:
要么那两人曾经在高中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生,是相见便眼红的情敌;
要么……年纪小的时候最烦和人做对比,尤其是差异明显的项目,难道是当初身为不好好学习的吊车尾选手,老师老拿魏清济和谢斯白对比。
秦黛记得,她当年插班进去,那个班主任老师的口头禅,就是你看看谁谁谁,人家考了多少分,你再看看你。
她越回忆,越觉得后者更有可能。
若被表扬了,自然欢喜开心;若被拿去和别人比短处,肯定心里又气得要死。
如果那个人是老师,那可不就拿对方没办法么?
这么一捋,她倒是觉得谢斯白以前还挺艰难的。毕竟学习这种事情,不是所有人就能做好。
当年的班主任不会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秦黛思绪纷繁,联翩地浮想,得出结论:
谢斯白好像有点可怜。
直到夜晚与向昭然施秋聊微信,向昭然在发来那张倒腾许久才找到的照片后,再次主动和她们提起谢斯白,唠的正是当年那条,差点上了社会新闻的狗血真假少爷事件。
秦黛那年参加完艺考后,专业排名第一,一颗定心丸吃下,只剩被她耽搁的文化课,秦海国又比她还焦虑,专门找了人,给秦黛进行一对一名师辅导。后来连学校都没有再去,也因此完全不知道当年的新闻。
听向昭然说起,她才总算了解了谢斯白改名的前因后果,那点觉得他可怜的想法也跑走了。
毕竟谁要心疼重回豪门、家里还有个集团要继承的少爷嘛。
周五时,秦黛收到了谢斯白的微信,询问要不要练习。
她考虑三秒,答应下来。
周六一早,她起床练完功,冲完澡没多久,就接到谢斯白消息,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秦黛飞速换好了衣服,拿了包穿好鞋,又几步回卧室,选了根很挑肤色的莓果色唇釉,涂好装进包里,这才下楼。
楼下停着的还是上回那辆宾利。
秦黛从单元楼门走出去,就见宾利副驾和后座的玻璃一同降下来。
副驾露出谢斯白那张脸,后排,谢苑溪笑着挥手:“姐姐!”
说着便打开车门,自己往里挪:“快上来!”
秦黛瞧了谢斯白一眼,露出一点儿困惑的神色,意思是怎么还带亲妹妹来?
谢斯白回给她一个“我也不是很想”的表情。
秦黛上了车,谢苑溪立即给她递过来一杯让家里阿姨装好的甜豆浆。
“喝这个!我特意给你带的哦~”
凑近来,额头抵在秦黛肩膀上轻蹭一下,谢苑溪还撒娇:“啊对了,刚才你上车前和我哥在交流什么?你们怎么还背着我使眼色?有什么是我这个可爱的小妹妹不能知道的吗?”
秦黛接过豆浆,还是热的,捂在掌心暖烘烘。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只好看向谢斯白,正巧他回头。
司机启动车子。
谢斯白面无表情地从前座伸手,左手张开扣在谢苑溪头顶,硬生生控着他妹脑袋把人拧回去。
“你能不能坐好?”
“不能。”谢苑溪又凑过来,小声在秦黛耳边嘀咕着交底,“姐姐,豆浆其实是我哥要给你带的,我不抢他功劳。我下次再给你拿我家阿姨做的小蛋糕,超级好吃的小蛋糕。”
秦黛愣了一下,含住刚插入的吸管,喝了一口,又香又醇,确实好喝,甜度刚刚好。
她朝前座的人说:“谢谢。”
谢斯白又回了次头,问道:“会不会太甜?”
秦黛摇头:“没,刚刚好。”
谢苑溪插话进来:“姐姐你今天涂的哪个色号?也太漂亮了吧,啊,你好美啊姐姐。”
赞美得十分真诚。
谢苑溪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
“……”
秦黛没和这么热情的小姑娘相处过,也忘记那支唇釉色号,便直接从包里拿出来给谢苑溪:“是这个。”
谢苑溪:“我可以打开看看嘛?”
秦黛自然应好,再抬头,发现谢斯白又一次从前座看过来。她没看错的话,他的视线从她嘴巴上略过。
秦黛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分神去瞧车窗外。
谢苑溪却在这时问:“哥,你觉得好看吗?”
谢斯白收回视线,坐正了,认真答:“好看。”
低沉好听的嗓音,连说好听的话也比其他人更牵人心弦。
谢苑溪:“我让你看我手上,你根本没看就说好看!?”
秦黛低头咬豆浆的吸管,差点呛住。垂眸时,瞧见白色吸管上留下的一圈口红印。
她拧开目光,手里的豆浆好像都比刚才更烫。
谢斯白懒得答话。
谢苑溪又问:“我涂会不会也好看啊,你给我买吧哥。”
谢斯白:“我给你买本五三吧。”
谢苑溪:“……”
秦黛拿装豆浆的被子挡下半张脸,完全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谢苑溪被气得靠在椅背上捂心口,冲司机嚷嚷撒娇:“郑叔,谢斯白要气死我了,你记得告诉我妈妈,让她说他!”
车向前行驶,谢苑溪发起冷战,也开始撺掇秦黛一起不搭理前排气人的哥,拉着她聊东聊西。
她之前在网上看过那段雨中跳舞的视频,认出秦黛来,知道她是舞团的演员。
小时候心心念念想学芭蕾拉丁古典舞的梦想又熊熊燃烧,今天偷偷听到她哥要来找秦黛,就撒泼耍赖地跟来了。
“姐姐,我这个年纪学舞蹈是不是有点晚了?”